海瑞廉政思想对清廉自贸港建设的启示

位于海口市琼山区忠介路的海瑞雕像

　　海瑞廉政思想对清廉自贸港建设的启示

　　文| 陈勇 蓝碧茹

　　党的十八大以来，党中央从制定落实中央八项规定开题破局，坚持打铁自身硬，深入推进全面从严治党。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，坚决打赢反腐败斗争攻坚战持久战。

　　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在相关讲话中提及海瑞、海瑞廉政思想。如2022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海南考察时要求，海南的党员干部要向海瑞学习;习近平总书记在严以用权的十个要求中提出，要像海瑞那样刚直用权，具有牺牲精神。与时俱进推进海瑞廉政思想创造性转化、创新性发展具有强大的现实必要性。

　　海瑞廉政思想的深层次分析   

　　敢于斗争是海瑞廉政思想的突出特点。

　　读圣贤书，做天下事。海瑞故里琼山历史悠久，地灵人杰，人文昌盛，名臣辈出，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海口的核心区。据史料记载，明朝，琼山府城地区先后出了三位名贤。分别是位于府城朱桔里的海瑞，位于府城金花村的丘濬和位于府城北胜街的许子伟。丘濬是明代中期著名的思想家、政治家、史学家、经济学家和文学家，被明孝宗御赐为“理学名臣”;许子伟先后在明朝廷兵、吏、户三部任职，忠贞廉洁，在谏臣中声望很高。

　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。正是这块充盈着深厚历史文化氛围的土地孕育了严于律己、廉洁奉公、刚正为民的海瑞。他成长于“科甲继起”的书香世家，自小树立了儒家正统的道德观、价值观，胸怀大志，要做孔孟一般的圣贤之人。如果做官，则要做一个不谋取私利、不谄媚权贵、刚直不阿的好官。中举后参加会试所献的《平黎策》，展示了他爱民为国的政治思想和抱负。　

　　人法兼资，天下治成。海瑞在《治黎策》中表述，“天下之事，图之故贵于有其法，而尤在于得其人。得其人而不得其法，则事必不能行;得其法而不得其人，则法必不能济。人法兼资，而天下之治成。”大意是治理国家贵在有相应的法律法规，更需要有信仰法治、坚守法治的执法者。人和法律同等重要，不可或缺，两者齐备，才能成功治理国家。这是海瑞廉政思想中很重要的理念之一。

　　海瑞在践行“人法兼资，天下治成”廉政理念的反腐败斗争中，积极定规立法，使反腐倡廉有法可依。例如他在南平教谕任上订立《教约》，在淳安知县任上颁布《淳安政事》推行系列廉政、革新举措，在兴国知县任上提出《兴国八议》，在应天巡抚任上有《督抚条约》《续行条约册式》《应付册式》《均徭册式》，在南京都御史任上施行《夫差册》等。这些规定让反腐倡廉有惩处依据，起到廉政预警效用。同时，海瑞严于执纪，敢于较真碰硬，实现反腐倡廉有法必依、执法必严。他要求官吏以纪法规条为戒，如有越规不法之举，务必严惩不贷，由此确保官员守法奉公。一个典型的事例是，在南京应天巡抚任上力推清田退地政务中，多次写信或出面督促政治恩人徐阶退田宅四十万亩、遣散家奴，且依规惩处了徐阶的儿子，践行了“但知国法、不知阁老”的政治宣言。

　　海口市琼山区府城海瑞故居牌坊。张茂 摄

　　洁身自好，严于律己。海瑞入仕之后，坚持洁身自好，不与封建官场同流合污。他生活节俭，穿布袍、吃粗粮糙米，让仆人种菜自给。关于海瑞死后遗产数目有三种说法：一说有银子151两，绫、绸、葛布各一匹;一说有白银二十两;一说死前仅有俸金八两、葛布一端、旧衣数件。不论哪种说法，都证实了曾身居南京应天巡抚实权高位的海瑞的清廉。有史记载，他死于南京右都御史任上之前三日，“兵部送柴薪，多耗七钱，犹扣回，不肯丝毫有染”。

　　回看明朝史册，由于海瑞强力反腐，政治斗争的各种明枪暗箭时时指向他，但没有一件是跟贪污腐败有关的，他能名垂青史是与洁身自好、严于律己分不开的。

　　精简迎来送往的“官礼”。封建社会官场礼仪迎来送往、繁文缛节，各种孝敬上司的送礼名目繁多，官员违规享受各项福利待遇，海瑞对此有切身感受，也深恶痛绝。他在担任淳安知县时期，颁布《兴革条例》，在吏属部分，海瑞对官员之间的迎来送往、官员特殊待遇、应当收取的各项钱粮、衣食住行等做了详细规定，革去了许多浪费严重的条例。此外，海瑞在巡抚应天十府任上不遗余力推行《督抚条约》，规定巡抚出巡各地，府、州、县官一律不准出城迎接，对公务接待问题明确规定，其视察时不能用鹅、黄酒招待，招待的所有费用不能超过二三钱银子，不许铺张浪费大搞接待仪式等。

　　“孤勇”的悲壮性是海瑞廉政思想的另一特色。作为名垂青史的廉政丰碑，海瑞在反腐倡廉的尖锐斗争中缺乏一定的策略性。1587年海瑞死讯传出，百姓悲伤痛哭，京城大多数官员和同僚却松了口气。受家庭和对圣贤人格追求的深刻影响，海瑞处理政务缺乏一定程度的变通和技巧，最为典型的例子是上奏《治安疏》，措辞激烈地批评最高统治者嘉靖皇帝，险遭杀身之祸。此外，海瑞建议推行严刑峻法，过于极端。其主张杜绝官吏贪污现象最有效的办法就是“非重刑决不能惩”即加大惩罚力度。在应天府任上他向朝廷提出，恢复明太祖朱元璋实行的重典惩贪，对贪污八十贯以上的官员都要处以剥皮极刑。这样的提议在众多官员中引起了极大反弹，明朝官僚群体因此忧心忡忡，人人自危。

　　腐败产生的原因众多、复杂，明朝中后期的腐败日趋严峻与吏治松弛、官员俸禄低等因素有关，以严刑峻法力推反腐仅是一厢情愿的道德义愤，有悖于情理法。全国人大宪法与法律委员会副主任委员、清华大学法学院院长周光权等刑法反腐专家均表示：重刑不能从根本上遏制腐败。明朝是封建王朝以严刑峻法反腐的典型代表，但实践充分证明此举不可持续，且对国家的正常运转造成了较大的负面影响。

　　在海口海瑞文化公园内，市民带孩子观看《整治积弊》雕像，学习海瑞廉洁正直的品德。孙士杰 摄02

　　海瑞廉政思想对清廉自贸港建设的启示  

　　借鉴海瑞敢于斗争的精神及其廉政思想“人法兼资，天下治成”理念，多措并举建设高素质纪检监察铁军。在推进清廉自贸港建设进程中，我们既要因时制宜借鉴国际反腐经验立法立规，也要以常态化的自我学习教育整顿为抓手，建设敢于斗争、经得起考验的高素质纪检监察铁军。中国香港是享有“廉政之都”美誉的自贸港，营商环境备受全球市场投资主体认可，其“廉政公署”敢于执纪、严于执纪功不可没。

　　广泛宣传海瑞严于律己、洁身自好的正面优点，建设堪当重任且干净的领导干部队伍。推进清廉自贸港建设，首先要下大力气紧抓“关键少数”这个牛鼻子。党的领导干部，特别是高级领导干部要带头作表率“读圣贤书、做天下事”，加强官德修养，净化朋友圈，养成健康的生活方式，正己树人，以上率下，形成良好廉政氛围。

　　正确处理好斗争与团结的辩证关系，形成廉政合力。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，团结就是力量，团结才能胜利。在加快建设具有世界影响力的中国特色自贸港、推进清廉自贸港建设的实践中，不能“虽勇却孤”，而是要尽力团结各方面的同志，包括与不同意见的同志一道工作，相互间要多开展谈心谈话，勇于直率地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，真正做到讲团结、会团结、能团结，形成反腐倡廉的强大合力。

　　充分利用、弘扬海瑞廉洁文化品牌，走群众路线，打造喜闻乐见的廉政文化精品，推动廉政文化“六进”，营造反腐廉政的浓厚氛围。新时代的清廉自贸港建设是面向全球市场投资主体的，廉政惩教不能仅局限在体制内，而是必须坚持走群众路线。一是加大“海瑞”IP挖掘力度，打造更多文艺精品，通过小品、书法、漫画、演艺、琼剧、公仔戏、海瑞主题实景演出等群众喜闻乐见的文艺形式向群众传播普及。二是立足本土资源，结合本土特色文化，深挖历史文化遗产的“廉因子”，譬如用好地名“活化石”，讲好忠介路、流芳路、丘海大道等地名背后的历史故事，用老爸茶、乡音土语传廉音、送廉韵等方式，把廉政思想、意识融入群众的日常生活中。三是注重早期教育养成。海瑞的反腐倡廉与早期“读圣贤书、做天下事”的理想信念形成有极大关系。新加坡十分注重对青少年进行廉政教育，在中学普遍设立了廉政课程和反腐反贪污课程，培养青少年廉洁的意识。清廉自贸港建设应当借鉴相关做法，结合校园宣讲、思政课、校园文化角、小广播等做好青少年廉政文化教育。四是持之以恒推动廉政文化进机关、进社区、进校园、进企业、进乡村、进家庭，带动廉洁文化全域推进、遍地开花。

　　立足加快建设具有世界影响力的中国特色自贸港的新时代背景，充分吸取海瑞反腐时代局限的镜鉴，强化反腐倡廉的国际思维。在国际人员往来自由便利的社会环境下推进清廉自贸港建设，必须有国际视野、国际思维，善于开展国际合作。猎狐行动的成功，梁秀珠等百名红通人物纷纷归案就是很好的例子。面向全球市场投资主体的清廉自贸港廉政建设，必须先立规矩后办事，海南要未雨绸缪、及早谋划，组织专家研讨论证，推动反腐相关法律法规建设跟上时代脚步，融合时代理念。

　　市民在海瑞文化公园的清风阁欣赏美景。孙士杰 摄

　　【作者单位：陈勇，海南省社会科学院;蓝碧茹，海南省委党史研究室(海南省地方志办公室)】